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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手上拿著特地從威尼斯訂購的精巧琺瑯面具,腳上踩著LV最新款式的香檳色緞面滾蕾絲邊圓頭高跟鞋,身上穿著一件訂作的白色薄紗晚裝,特意剪裁成不對稱的裙擺左側露出一節勻稱的大腿和其下穠纖合度的小腿﹔微捲的長髮隨意挽了起來,自己DIY的水鑽髮夾別在右側,為了今晚還用熱融膠接上了一塊混紡了金絲的面紗,在左邊的髮際用黑色髮夾固定住。幾近透明的面紗遮掩不了那精心雕琢的臉,從左眼側一路蔓延到胸口的晶鑽彩繪紅得惹眼,右上臂還圈著一個金色的臂環,一隻蛇昂首吐信的模樣。

她一進場就成功奪得的眾人的注目,主人李竫平迎上前含笑地給了米亞一個禮貌性的擁抱,她也不忘報以一個甜美的淺笑,順手遞上一份包裝精美禮物。

今天是李竫平三十五歲的生日,他在自己山上別墅附近的河畔舉辦了一個化裝舞會,草地上很費勁的鋪了好幾塊很大的強化玻璃,上面再搭了個帳棚,他也請來外燴和DJ,還不忘在四週放了好幾個室外用暖爐﹔米亞為了挑選禮物也費了不少心思,李竫平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表示謝意,順手將禮物擺在靠近入口的一張長桌上,桌子上面已經堆了不少大小形狀不一的禮物。米亞有點失望,卻依舊掛著嫵媚的笑容四處跟認識的人打招呼。



在賓客差不多來齊了之後,李竫平拿起麥克風簡短地發表了一段壽星感言之類的東西,一向幽默的他引得全場笑聲不斷,語罷他向DJ點了點頭,音樂就開始了。起初只是點綴性的背景,在桌上的餐點慢慢的被消耗完之後,音樂就漸漸大聲起來,舞池也開始有人隨著音樂起舞。她在吧台要了一杯果汁坐下,看著李竫平在人群中四處遊走。她算不上他的女朋友,充其量不過是”好朋友”,認識了十五年的好朋友﹔她從上了大學開始一直是他出席重要場合的女伴,她很懂得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也有讓人驚豔的外貌,不過一直都只是他手臂上的裝飾品。這是她一向的角色,讓李竫平在出席各式各樣的場合都很有面子,花名在外的他卻從來沒有承認過米亞是他的女朋友。他目前的女朋友是沁芳,一個外商公司的公關經理。

李竫平現在就摟著沁芳的腰,跟某歐式自助餐連鎖的小開坐在一張圓桌旁聊天。米亞懊惱的想,他真的是不需要她的,可是她依舊挺著腰背優雅的坐在高腳椅上,臉上不忘帶著淺笑,心裡面不斷思考兩人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或許她的優雅得體是他縱橫商場的好幫手,不過並不代表她的特質是無可取代的啊!每個人都道她真單純只是李竫平的好朋友,她則被這樣曖昧的關係折磨了好久。

米亞將杯子輕輕放下,走入舞池將自己的情緒放縱在音樂當中。她在李竫平身邊奇異的定位讓她總是在眾人面前,在他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緒,她其實不是內斂的人,隨著節奏瘋狂搖擺可以讓她暫時的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只是她自己。總有人說她跳舞的動作很狂野灑脫,不若她一貫的絕美姿態,倒不如說只有跳舞的時候才是她自己。

她隨著音樂扭動著腰肢,閉著眼享受這種獨屬於她自己的自由,沒有發現被沁芳拉入舞池的李竫平不時投注的目光。

突然有人摟住米亞的腰,貼在她的後背,不悅的她忍住怒氣輕巧的轉身,用手抵著對方的胸口拉開一點距離。她通常在這種情況下會對有所意圖的男人扯出笑容後離開舞池,不失禮又不會壞了她的形象,即便每每都壞了她的心情。這回她一轉身卻笑開了,用力抱了對方一下。

”小旭你什麼時候回來啦!”米亞開心地大叫,一反她一貫的角色。何旭是李竫平的大學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移民加拿大四年多了。何旭對她的疼愛與了解讓她總是可以很輕鬆的當回自己,不用修飾情緒收拾感情。

何旭拉著她到吧台邊要坐下,她卻反而脫下高跟鞋,順手扯掉面紗,拉著他往外面走。”好久不見了,我們去散步。”

兩人爬上河堤,往幾百公尺外的小橋上走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小旭?”她拎著手上的新鞋,笑嘻嘻地望著何旭。

”阿平一給我發帖子就飛回來了﹔妳呢?最近過的如何?”何旭本來習慣性地想摸摸她的頭,卻發現她精美的打扮讓他無從下手。

”老樣子啊,還不就每天上班下班的﹔”夜裡的溫度頗低,不過剛才用力的跳舞讓她渾身發熱,這樣的涼意正好舒服。”跟李大哥打過招呼了嗎?”

”剛下飛機就是他來接我的,我睡了一下才出來看看。”何旭看看四年不見的米亞,也都三十了吧。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道:”妳......有男朋友了嗎?”

她不答話。

今晚沒有月光星光,空氣裡微微瀰漫著酒氣,她還可以稍微聽到河岸邊傳來的音樂聲和喧鬧聲﹔低音貝斯強力的震動還在耳邊跳動,她手腳上露出來的肌膚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種節奏,她掂起腳尖,右腳一抬,輕巧的轉了個圈,手臂在空氣中自由延伸,劃了一個圓。何旭嘆了口氣:

”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米亞一怔,何旭從來也沒有對她跟李竫平的關係發表過任何言論,這還是第一次。她呆了一下,決定又轉了個圈,還帶了一個姿勢優美的跳躍,拉開了和何旭之間的距離,順便將手上拿著的面具投入水中。

從橋上遠遠望過去,舉辦派對的地點妝點的真的很美,四周用蠟燭和火炬圍邊,中間的帳棚用輕柔得可以透光鵝黃色的紗布搭起,上面用金絲點綴出來的星星在週圍的火光中閃爍著﹔帳棚的四邊掛著的是深綠色的紗,將其固定在柱子上用的金紅色的繩索垂在一旁,讓紗墜下,隨風搖曳。嘉年華一樣的華美。參與者身上鮮豔的色彩即便在這樣沒有星月光輝的夜裡都閃亮的刺眼,每個人臉上的面具或面紗都是無比的艷麗花俏,在她看起來卻是一樣的沒有表情。

他們站在莫約有五分鐘步行距離的橋上凝視帳棚裡搖晃的人影,拉丁舞曲的熱情洋溢在一定的距離外就會變調,從這樣的角度這樣的距離看不清楚人的臉孔。李竫平辦的派對一向很成功,總是花招不斷,總是讓人眼花撩亂,而這裡的人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狂歡的機會,而他從不重複的創意也讓每個人充分的享受著各式各樣繁複的奢糜。

她則是不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盛裝打扮的機會,讓自己在他的身邊美麗;她從來不將面具摘下,生活是就是一場永無止盡的嘉年華會。

”小亞......”何旭才開口,她就打斷他的話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就是喜歡李大哥,喜歡上了,所以沒有辦法﹔這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迷戀,像你說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三十歲,都開始老了。

何旭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自在些。”

她靜靜地看著在火光在水面的倒影,過了很久才說:”我也是啊。”聲音帶著點苦澀和無奈,卻是那樣的平靜。

何旭像以前那樣,靠近她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抬頭看入何旭的眼睛,意有所指的說:”何大哥,對不起。”

何旭別開了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不再出聲。


寫在後面


作夢會讓你掉眼淚嗎?我其實很經常醒來的時候臉上濕濕的,像我這麼一個熱愛喜劇的人卻總是作會讓人心酸的夢。不是悲劇,只是愛情裡附帶的一種擒住心臟的感覺會讓人痛的忍不住落淚,這種感覺我在現實生活中還沒有體會過(除了看電影看書之外)。

這個也是在夢中成型的故事在我腦中其實精采很多很多,可是愈清醒就愈寫不出那種感覺,能力有限,劇情也愈走愈偏,所以不倫不類的成了某種hybrid,收尾潦草,私以為憾。

這個故事斷斷續續寫了好幾個月了,本來的故事不是這樣的,今天晚上卻很有感覺,所以把原來的情節改了,如果我沒有失去興趣的話,之後也想把故事用李竫平還有何旭的角度寫看看。不過以大家對我的了解就知道,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真的寫出來,而寫不寫得好在睡了一覺心情轉變之後又是大打折扣了。今晚,套句我初中很喜歡說的一句話:我的天才正在燃燒。火焰燃燒的時候是勢不可擋的,今天多少有那樣的感覺,整個結構都想好了﹔可是火總是會熄的,不管我趁著有情緒寫了多少的筆記,明天再看一定什麼想法也沒有了,這是很可惜的。只是我已經耗了六個小時在這篇小說上,能壓榨的都給自己榨乾了﹔柴都給燒完了。

我很少寫小說,都是在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多,因為懶得刻意經營;我的筆記本裡面有很多很多很棒的故事,不過如果沒有馬上動手寫,通常都是沒有後來的。牡羊座的童話想法加上上升雙魚的浪漫,我是非常喜歡言情小說的人,所以我的故事也都是以很簡單的愛情為主,一來我是個頭腦膚淺簡單的人,想不出太奧妙的東西,二來我看的書還嫌少了一點,不足以讓我寫出更深刻的文章﹔最後當然是文筆的粗劣,每次給榨乾的都是墨水,再好的情節在腦海裡,我也沒有辦法好好的用自己滿意的語句將其具像化。

找了好久才找到合適的圖,本來想找夜色,很多很美的圖,卻總沒有感覺對的﹔後來只好找人魚,因為我覺得米亞就是拿聲音換人腿的人魚,從來也不後悔,只是偶爾望向映著月色的海面時,會有一絲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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